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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7章 以戰止殤(十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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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兩塊玄鏡貼近時,所有的畫面全部都在他的心裏由生。

也是在那一刻雪獨才明白,他的心裏早就為黎崢兒不知不覺的留了一個位置。

他看著雪斐心中看她的模樣,也知道,其實一直該守護的竟然是黎崢兒。

想著,不知道自己出來幾天了,崢兒會不會擔心?

會不會像上一次一樣亂跑?

他的心有些亂了,卻渾然不知懷裏抱著的銀發女子的長發,在逐漸的變黑。

燈火明滅閃爍,點點燃亮周邊的事物,他望著那明滅閃爍的光芒竟無意中看到了,黎崢兒逐漸的走近:“師父,我好想你,你不是說好要回答陪我的嗎?你為什麽不回來,你到底去哪了?”

燈火忽的暗了下來,又被漆黑所淹沒。

哪裏有他的黎崢兒呢?哪裏又有她在耳邊的碎碎念呢?

像是被人觸摸到了痛楚,心裏竟然有些想念,他好想念她,此刻,真的好想……

雪斐的銀發在不知不覺中變的漆黑,卻也逐漸的變的越來越長,朱唇變的殷紅,這一次,活像一個活死人。

可惜的是,雪獨從來沒有發現她的改變。

她的長發漸漸的纏上了雪獨的身軀,隨後,一點點將他纏繞其中。

如同瀑布般的發就這樣將他越纏越緊,也是她拉緊的發,被雪獨發現了,可雪獨並未掙紮,他知道,現在這個時候他們之間只能活一個。

便靜靜的想讓昏迷不醒的雪斐將他吞噬。

明明知道,玄鏡分分合合不能超過三次,他知道她的影蹤仍是不顧一切的追了上來,就是代表,他不想讓雪斐為他犧牲,而是想讓雪斐變成人,好好的活下去。

他守護不了自己愛的人,更不可能背叛這個拼命都要守護的國家。

所以,他連反抗雪主的命令機會都沒有,若是一直活下去,他真怕,有一天會做出傷害黎崢兒的事情。

既然不能守護,他也不要給她帶來任何的傷害。

可偏偏在他閉上雙眼的那一刻,纏在他身上所有的長發全部都縮了回去,只見懷裏的女子不停的搖著頭:“不要傷害雪獨,不要,不要……”

額角的汗珠不停的滑落,雪獨將指尖劃破,幫她驅趕痛苦。

他趁著指尖血滴還沒有完全消逝之前,連忙滴在了她的額頭上。

那一刻,那血珠似乎吞噬掉了她所有的汗珠,還貪婪的變的比方才多了三倍不止。

他拿起那一顆血珠,收入在了手掌中。

“原來我對你一直都不是愛”他抱緊她的身軀,無神的望著周邊。

似乎他眼裏所有的焦距全部消失,可湧上來的卻又那麽一點點悲涼的感覺,讓人看著十分心疼。

黎崢兒坐在梳妝鏡前,身後的婢女正在幫她梳著頭發。

沒想到,這個雪主竟然把她莫名其妙的封為雪國公主?雪寰?

一定是居心妥測,可她偏偏不知道這其中到底有什麽秘密。

傳聞雪寰公主不是在十年前死了嗎?死相慘重,這是亓淵大陸眾所周知的事情,可現在為什麽要她去代替一個死人?

還給她這麽高的權位?

她的直覺告訴自己,其中一定有詐。

可不,另一道聖旨降下,她被當成禮物送回孟國…,並且要代替雪漓國公主與孟國國君成親。

呵…,她也曾幻想過自己回到家鄉的時刻,但絕不是以這種方式。

她有些急了,不在讓身後的婢女幫她梳頭,而是將梳妝鏡前的東西全部推掉在地。

“放我出去,我不是雪漓國公主雪寰,我要出去!”

身後的婢女有些害怕,連忙趁著她不註意,偷偷的溜了出去。

她將房間裏的東西全部都砸了,七零八碎的聲音響起在耳畔,望著自己的傑作,倒是更加的不甘心!

她為什麽不聽師父的話可哪亂跑?

如今將自己落到這步田地?她該怪誰呢?

“師父,你在哪?你為什麽不來救我,你在哪”撕心裂肺的喊著一句又一句。

可換來的卻是無聲的回應。

這裏除了她,再也沒有任何人,就連婢女都被自己嚇跑了不是嗎?

她呆楞的坐在了地上,望著手臂處的一點梅花印記,苦澀的笑了。

寂靜無聲的背後,卻見一男主推開了門,身姿綽約的立在她的面前,她望著衣角,有種熟悉的感覺,連忙抓住男子的衣角:“師父,我就知你會來”。

被她抓著衣角的男子卻是冷聲一笑:“我可不是你的師父,也不知你的衣服是誰”

她擡眸,看見雪主,厭惡的將手拿了下來,雙眼被仇恨充斥著,她的殺父之仇沒有報,他竟然還想將她當成和親禮物送給孟國國君。

只有兩個字,做夢!

“我怕雪主似乎還不知道一件事吧?”

她的一句話並未勾起雪主任何興趣,因為他什麽都知道。

他有些不在意的問道:“想耍什麽花招呢?”

“你不覺得你一下失去了兩個國巫很可惜嗎?這以後,要怎麽辦?你的雪漓國又要怎麽辦?”言外之意其實就是,雪漓國沒有孟國強大,若他們沒有國巫,可以免過一次又一次,怕早就已經被滅亡了。

看著眼前這個女子,多年來站在高處的他面不改色的裝傻問道:“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,你想說什麽,去跟孟國國君去說吧,我想他在洞房花燭夜會好好跟你說的”

他捏起她的下巴,狠狠的甩開,那麽的用力。

把她送去孟國,他也是不忍心的,畢竟這張臉,他也吻過,可這樣就可以剛剛和親,連忙去攻打孟國,一定會出其不備的。

那時,不管眼前的女子到底是誰,他在乎的只是這張臉罷了。

不管面具下的人是誰,只要跟他,隨便是誰。

他一直都是這樣自以為是,可卻不知道心裏那個叫雪斐的女子漸漸的開始不受控制,不停的穿梭在他的腦海中,心上,冰冷的體溫,無喜無怒的表情,沒有一絲波瀾的雙眼。

那才是他該喜歡的樣子啊,可此刻,卻因得不到想要麻痹自己。

“你以為你說這些我就會放過你?”他笑,隨後淡漠的轉身,離開。

留下淩亂的她與一地七零八碎的物品。

房間之中,安靜的讓人窒息。

她靜靜的坐在地面上,沒想到,這個雪主已經竟然瘋癲的狀態了,她的話竟然對他沒有起到一點作用,換來卻是他的更決絕,堅定!

到底該怎麽辦?怎麽才可以離開這個地方?

她閉著眼睛,讓自己平靜下來,盤腿坐在地上,放空自己的思緒,腦海中,全部都是她與師父的種種,師父這些年教她的兵法,竟然一點都想不起來了。

最近學的那個叫什麽?兵不厭詐?

她越來越混亂,想要將思緒停留在師父教她學習兵法的那刻,可偏偏,滿腦子裏全部都是師父沒有血色蒼白的臉,師父沒有波瀾的眼。

師父的落寞的身姿,師父的衣袖輕揚,唯獨想不出兵法的內容。

這才發覺,原來這些年,她唯一跟師父學會的就是師父的全部習慣。

只要關於師父的,她都記得很清楚,唯獨忘記了自己。

甚至忘記了刻骨的仇恨。

想著,又想起那天師父將她的手從自己身上扔了下去,追上了另一個女子。

心中從醋意滿滿卻延伸成了牽掛。

“師父,你現在在哪裏?你還好嗎?雪斐還好嗎?”。

日頭漸漸的西去,徒留一抹寂寞的紅,長空上,只有那奪目的火燒雲轉移了她的思緒,如同紅繼木一般,紅到了她心裏,美艷無雙。

恍惚間,一滴清淚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,如果三天之後,再看不見師父,她可能此生都再也見不到師父了。

她知道,雪獨的魂魄與雪漓國鎖在一起,他根本離不開這裏。

而她呢?如果遠嫁到千裏迢迢的孟國,他們此生再見的希望真的沒有了,雖然那裏曾是她的家鄉,可如今這副臉面回去,並且,這臉面似乎也摘不下去了,跟自己的皮膚融合的不要太完美,誰又會相信她說的話呢?

她低眸,望著梳妝鏡中的自己,美的讓人移不開視線。

這或許就是傾國之姿的命吧?

她瞧著鏡子,自己撫摸著自己的臉,冰冷直入指尖,輕輕打了寒顫:“如果你知道我一直都是你的替身,你會心疼我,還是搶走他?”

“一定會搶走吧,替身終究不是你”

“這一生,他守護了百年的人,一直都是你,而不是我,僅僅四年,我一直都沒有走進他的心裏,以後,是不是也不會走進了?”

“你為什麽不說話?為什麽不說話?雪獨對你那麽好,你又為什麽嫁給雪主?還要將雪獨師父囚禁到茫雪原呢?”

“呵,我就知道,你永遠都不會讓人看穿你的心事,我又何必自欺欺人呢”

說著,拿起桌子上的匕首,像自己的臉上劃去一道長長的疤,順著臉,一直往下流淌著鮮血,可就在這時,她手中的刀還沒有放下的時候,一個男子突然推門而進,輕輕的喚了句:“崢兒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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